【soramafu】8. 而我知道
未修改原版
愛情裡就這麼一件事。
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
倆人為了捍衛這份強烈羈絆，共同築起固若金湯的守備據點讓所有外來入侵都化為一次又一次以卵擊石的徒勞。然而情投意合的理想戀愛情節，按照常理往往僅存於起先的三個月，只適用被戀愛風暴捲入而暈頭轉向的熱戀情侶，待到暴風過境，難以攻破的堡壘會不會反而從內而外的華麗解構？
＂我想你不是我要的人，也或許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吧。Sorry and thankful -1044＂
認識的朋友發了這樣的訊息，人之常情的反應不外乎心裡跑馬燈會快速掠過＂擺明是分手宣誓＂的字幕。
別人的感情看過就算了是他一貫的風格，那天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點了連結進去翻著那位友人的主頁，兩個禮拜前的動態還說著對象只在電話中聽見他略帶鼻音的嗓音，便飆著時速八十的機車穿梭於大街小巷，不斷推進兩處點與點的距離，不過為了一個『我擔心你』的理由。
有些笑意在心中醞釀並且發酵，そらる的嘴角終是忍不住上揚。
再繼續翻著一本本相簿內一張張的合照，出遊的照片陽光明媚卻也比不上倆人笑得燦爛時眼睛裡達到共頻的閃光。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跨越春夏秋冬一共一千零四十四天的喜樂愁悲，消散於頃刻間，只歸得一句我想你不是我要的人，那麼之前付出的心意是不是都成了狗屁不通的笑話。
そらる笑出了聲。
感情有一個基礎論調，出處的記憶早已模糊不堪探究，那串內容卻到了難以忘懷的地步，但揭穿真實的面紗是他對這定論其實抱持著十分贊成的認同感。
＂假若雙方交往時其中一方起先只為伴侶打了六十分，這將促使在熱戀期時易受對方的貼心行為而感動，在對方編織的綿密溫柔情網中沉溺的渾然未覺，日積月累下那個人就逐漸蛻變成接近一百分的對象；而相反的，一開始便認定對方是一百分的理想情人，日後所發現的任何挑剔、毛病、缺點就算只有一丁點也會無限放大成數倍失望，直到感情評判將原先的滿分理想扣至不及格為止。＂
實在很不公平不是嗎，可是そらる不得不承認套用在自己身上完全說得通。
對まふ從有些在意到跨越上心的境界線花了很長的時間，長到不知不覺間已經取代所有人住在他心裡面。
一直以來他的狂熱愛慕者出乎意料的有些壯大，每一種眼光、每一個表情、為他做的每一分努力，他最多也就只是懷著感恩並且感謝的心，要在這千篇一律的戀慕中特別注意到某人實在是天方夜譚。
倆人隔著一群人山人海的閒雜人等完全是窒礙難行的距離，正是這層距離給了まふ過度幻想的空間，雖然不能參透まふ心中真正的想像，再怎麼說都不可能憑空對一個人產生近乎執念戀慕，究竟まふ是怎麼想的呢？
そらる關了網頁，伸了個懶腰看著抱著巨型てる趴在沙發上的まふ。他盯著てる好幾秒，曾在Live看過てる以為已經蠢到極致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做了一隻更大的放在家裡，端倪好一回的結論是言簡意賅的精闢，果然蠢斃了。
絕對不會承認是出於嫉妒，そらる板著一張臉泰然自若擋在まふ與電視之間，可是那個笨蛋還因為節目上的笑點笑到喘不過氣，甚至眼角帶淚。
這傢伙一點都沒有自覺今天他可是來找他興師問罪的吶。
「まふまふくん？」
まふ抱住てる將臉埋在白布包裹住的軟綿綿棉花裡，不斷抖動的肩膀還是洩漏了他隱忍的萬分努力。
在他心裡種下一叢叢火苗而絲毫不曾發覺的戀人，傻萌的天真、愚蠢的可愛，又奇異的煽動著能讓他卸下所有溫柔想粗暴讓他明白他感情黑暗面的真實扭曲。
＂我認為比起獨占某個人使得他逐漸消失自己存在的痕跡，還是與很多人分享那個人的優點更好，就算湧上些許寂寞的感覺也會逼迫自己嚥下口中那份苦澀，畢竟能夠讓大家都看到自己喜歡的人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そらる曾面不改色說過這類冠冕堂皇的話，說是成熟的大度亦或虛偽的矯情兩者皆沒有錯，但這想法的確逗留並停駐於他的認知裡一段時間，一段尚未將まふまふ圈禁於心的時光裡。
他扯著まふ懷抱裡的てる，まふ順從的放開並沒有救贖了てる被丟到遠處的命運，＂碰＂的一聲落於地上還稍微反彈起來，表情恰巧翻成背對他們的樣子，就像有自知之明不能窺探接下來所要發生的秘密一般。
用了三分力道扯起まふ的頭髮，看似粗魯但離施虐的力道仍是萬分之一都說不上。「為什麼半夜發現家裡有蟑螂時是先打電話跟luzくん求救，如果不是因為他睡的迷迷糊糊以為是在做夢，是不是要用著濃厚的鼻音或甚至哭著請求他到家裡來跟你一起呢，まふまふくん？」
似是終於恍然大悟一整晚そらる悶悶不樂的原因，電視內嘈雜聲音彷彿來自彼方的雲端，聽的一點也不真切，只有そらる逆光的臉龐近在眼前，陰蟄的眼光銳利到不需任何實質行為就能於空氣中佈下天羅地網的絲線封鎖所有退路。
「我還是一早醒過來看到luzくん的推特才知道這件事，而你到現在始終沒有主動提起與解釋不是嗎。你說，該不該罰。」有些事情在未發生之際未必料的到結果，縱然發生了，他也想不透前因後果。
「我沒有什麼特別原因才想拜託luzくん，而且那只是前幾晚的一個小插曲，所以覺得不需要特別提起啊！再說這很笨不是嗎，告訴そらる桑肯定會被取笑。」
「你真的不明白我在生氣嗎？要我自己承認從嫉妒衍生出怒氣也無所謂，但你可得付出讓我變得這麼沒用又狼狽的代價，而你將沒有選擇接受與否的餘地。」
「為什麼……」まふ咬著下唇。「那天そらる桑由於工作很多早就上床休息了，連平常睡前會說一小回的電話都精簡省略成Line的簡單晚安，我是因為不想打擾到您才會做其他考慮的，明明害怕得要死的啊，一個人驚嚇的完全沒辦法思考還是出於本能的先想到了您。」平常根本不會透露的真心話，在被對方誤解的情況下一股腦兒全盤脫出，等到そらる的手掌撫上他的臉時まふ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而捂住了嘴。
太失禮了，想收回但為時已晚。まふ眼中倒映出そらる越來越靠近的臉，他忍不住閉起眼睛，眼瞼上濕潤的舌頭輕輕舔拭。
「聽到你真實的心聲還真是意外的收穫，就算聽起來是無懈可擊的理由，但我就是想對你蠻橫無理的生氣，你明白嗎…一想到你那麼可愛的求救被其他人聽到想苛責你的地方瞬間從四面八方的湧出，再說luzくん不是親過你嗎，你竟然還是一點防備也沒有，究竟是真的毫無戒心，還是想引起我的妒意？」
「不禁想著把你監禁起來對你說＂答應我你要乖乖的待在這裡哪兒也不去好嗎？───從此以後，就我們兩個。＂可不可以真的自私的對待你呢，想將你徹底藏匿起來當作我個人獨享的絕版珍藏。」
微弱的呼吸まふ伸出了手扯住そらる的衣服緊緊不放。
「也許還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並且能百分之百答覆您的肯定答案是，您是我的，我也是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