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amafu】5. 埋火
【第二部】天蠍男友
十二月底，除了忙到暈頭轉向的巡演之外，そらる收到了來自高中同學會的邀請，赴約前他特意翻出當年的畢業紀念冊看了又看，正興味盎然的回味到一半，まふ也湊到他身邊對他的高中時代進行一番品頭論足。
「そらるさん高中時期的淡然感比現在更強烈數十萬倍啊！」まふ主動翻著一連數頁的班級生活團體照後如此說道。「不過這種高貴又冰冷的王子疏離感，高中女生十分買帳，所以そらるさん那時候一定收到很多告白吧？」
「收到多少告白有點想不起來了，不過…」そらる把目光放到まふ身上。「那段時間大概交往過四、五個女朋友……」
「天啊，那時候そらるさん竟然是花心大蘿蔔的類型？！」まふ大驚小怪的嚷嚷。
そらる將まふ掉在臉頰邊的髮絲別到耳後，再用修長的手指掐住まふ的下巴將對方的臉扳過來面對自己，他毫不客氣的咬住まふ的下嘴唇大肆凌虐。「如果我是，你該開始擔心我會對你始亂終棄了。」
柔嫩的嘴唇被そらる有意無意的用牙齒輕輕摩擦，まふ皺著眉頭無辜的替自己發聲：「我不過按そらるさん所說的事情就事論事，哪邊說錯了。」
「大錯特錯啊，因為我才是被提分手的那方！而和我提分手的女孩子十之八九都用了類似的說詞這麼和我說：＂因為啊，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怎麼說呢，態度總是很生硬…好像並不是真的喜歡我…＂我搞不懂啊，明明是和她們認真交往，最後總是以這樣不清不楚的曖昧理由被單方面宣布戀情終結。」
「诶？そらる一直被甩的意思？！」
「高中時期完全沒有戀愛經驗的笨蛋沒資格替我下這個結論。」そらる放過まふまふ，開始逃避現實的一頁又一頁漫無目的翻著畢業紀念冊。
「那些女孩子是什麼樣的呢？」
「你說個性？」
「不…外表的部分，そらるさん是和同屆的人交往嗎，如果是的話這裡頭肯定有她們的照片。」短暫的困惑佔據まふ的眼睛，但一眨眼又被好奇代替。「我想看！」
そらる沒做過多聯想，指給了まふまふ。
啊啊，該怎麼說，好奇心真的是要不得的東西……照片中的女孩子讓まふ感到自慚形穢，他明白光是性別就不該把自己跟人家擺在一起相提並論，但那一點疙瘩正形成無底漩渦不斷在心中擴散。「……都是大美人。」まふ乾巴巴的調侃：「そらるさん一直都這麼吃香真是太狡猾了。」
そらる依舊是そらる，完全沒意識到まふ的不安正自個兒膨脹，他隨口補上一句。「外貌是最基本的嘛，再來就是身材。」
＊───
そらる在出門前特意跟まふ叮囑晚上等他一起回來吃飯，也不知道那個看電視看到發呆的人有沒有聽到。そらる看著自己的手心回想出門前一把揉亂まふ頭髮的觸感，這種忍不住想對まふ惡作劇的小心思，總可以讓他嘴角上揚。
那天，跟まふ的談話讓他想起十年前的自己，然後他開始一邊緬懷，一邊反省自己的過去。
雖然まふ是個戀愛經驗不多的傢伙，但他精闢的說出他總被提分手的癥結點了吧。一直以來，そらる就不喜歡表露過多自己的情感，まふ的形容倒是傳神『高貴又冰冷的王子疏離感』，但那也僅僅是一種抽象的＂感覺＂才對，儘管他的情緒波動不著痕跡，そらる打包票他對待戀人該有的溫柔與體貼絕對只多不少，怎麼一到戀人眼裡就成了直接宣判死刑的不在乎。
そらる和前任們幾乎都是從朋友變成戀人。明明身處朋友階段，對方都能感受到所謂的溫柔與體貼，所以才進而變成男女朋友交往，可是身分一旦轉變，自己的行為在她們眼裡都通通成了不及格。究竟是哪邊出了差錯呢？身為高中生的そらる不明白，隨著年紀漸長，時至今日，そらる好像也沒參透原因何在。
這場同學會是大家闊別將近十年，最多人參加的一次，超過三分之二的人都來了。そらる遠遠的就看到他高中時代的最後一任女朋友，是的，他們當時就是一對班對，他現在都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有勇氣跟同班同學交往並承受住毫不停歇的各種調侃。
そらる被起鬨著拱去跟她打招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的人甚至已升格為爸媽，少時像是遊戲的交往只要不是特別轟轟烈烈，依舊可以一笑置之的繼續做回普通朋友。
「好久不見。」
她說：「好久不見。」
多年前的一句＂我喜歡你＂，時歲流轉成今日的一句＂好久不見＂，人生好像差不多就是如此。
她的位子被排在そらる對面，そら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著，她是個健談的人，そらる本來就是和她從朋友的身分開始做起，所以相處起來格外輕鬆自在。
話匣子一開，酒也喝得多了，そらる有些醉，酒精放鬆了他最近因準備巡演而繃緊的所有神經，所導致一時不察就飲酒過量，搞得現在他走路都像飄在雲端，整個人頭重腳輕非常想立刻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
「沒問題……」散場時，そらる強打起精神要自行搭車離去，但そらる的狀態實在讓人放心不下，出於好意，她和そらる一起擠上計程車後座一路照看。
そらる報了地址給司機，車駛了老遠她才突然意識到，如果目的地是そらる家那肯定不太妙，但更不妙的是そらる如果是報了女朋友家的地址，她這送他回家的女人……會造成多麼大的誤會！現實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考慮，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期間，車停了。
そらる付了錢下車，她跟著從另一側下來。「啊，抱歉，我突然意識到這樣莽撞的好意會帶給你困擾，但今天能再見到你跟你說上這麼多話，的確令人開心！希望下次……」
另一頭，まふ實在餓得等不了そらる，才打算到便利商店買點零食，還沒踏出社區的玻璃門就看到在外頭的そらる和……そらるさん高中時代的交往對象，那人幾乎跟照片中相差無幾，一眼就能分辦認出來。
まふ反射性的躲到柱子後面。有些距離，まふ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沒多久那名女性就搭上計程車離開，這時まふまふ才慢悠悠的從暗處走出來。
「そらるさん，我等你很久了！」まふ一走近就聞到そらる身上濃厚的酒氣。「怎麼喝這麼多？」
「老朋友聚一塊兒就忘了克制。」
「除了老朋友，舊情人呢？」まふ的語氣輕鬆地像是不經意提及，但一顆心可是快跳出嗓子口。
そらる藉著酒意故意說道：「見到了，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吃醋的まふ啊，可愛的要命，他可不會承認有時候他會做些惹怒まふ的事，純粹為了看まふ氣鼓鼓對他撒潑的樣子。
「的確漂亮，符合そらるさん所有的夢寐以求。」想問そらる這算什麼？但まふ像洩了氣的皮球，所有輕鬆與不在意都煙消雲散，連發怒也做不到，他無法察覺そらる說這話出於一種玩笑。
酒精讓人的感知變得異常遲鈍，加上そらる一心只顧激起まふ嫉妒，而一口回答了：「是啊。」